我淡笑:“应妃得势,合宫中没人敢得罪她,今日你站出来,虽说是分内事,我也应该赏你。”
小太监连忙低头,“奴才不敢,能为娘娘做一点轻如鸿毛的事,奴才就是有造化的了。”
“你叫什么?”
“本性威,皇上嫌不好,便唤奴才小虫。”
我不防笑出声,明明是威风的姓,却偏叫人家小虫,这作风倒像云靖做得出来的。
余光瞥见小虫也跟着笑,我有些不好意思,“你读过书?”
小虫回言道:“打小跟着皇上,些许识得几个字。”
我微讶,既然钦赐过名字,又是打小跟着,该与旁人不同些,怎会在外面伺候?
还没问,小虫自己说了:“皇上九岁那年龙体欠安,好了之后太后娘娘怪罪奴才们照顾不周,本要拉去砍脑袋的,皇上慈悲不忍,留下了奴才的命,但也再不能留在近边,便安排了出去。”
我点头,随口问:“皇上何时给你改的名字?”
“是病愈后不久,奴才想着能逗皇上开心,便也很开心。”
他答得谦卑恭谨,我心里喜欢,回到眷瑷殿,立刻着人赏了他们四个。
又悄悄唤来小虫,告诉他若有难事便来找我。
小虫感激,欲要跪下磕头,我忙用眼神止住了他。
这等事,心领神会便可,张扬不得。
忍心动性
午后去给太后娘娘请安,意外听到皇上生病的消息。
屋里焚着浓重的安神香,太后的面色却是如何也难以安神。
“怎么如此不当心,国事固然重要,身体难道不顾么?哀家说了许多次,这孩子总是不听!”
太后语气不轻,保养极好的眼角多出几条细纹。
皇上生病,她也只能对着宫里的人发发牢骚,在儿子面前,却是半分舍不得责备。
我因为心虚,立在侧旁一句也不敢多说。
太后推开宫女递上的茶,竖眉问:“昨夜在上书房伺候的是哪个没心的奴才!
主子这么熬夜,也不知提醒着点?”
我心头一颤,无人敢回话。
一位掌司姑姑过来劝慰:“太后娘娘不要着急,皇上打幼时落下的病根,这么些年反反复复,已不是第一次,服两剂太医院的汤药便好了。
况且,皇上如此勤勉治国,体恤百姓,太后应该高兴才是啊。”
太后叹气:“哀家何尝不知,只是舍不得他如此亲躬,鄞儿这孩子比他父亲……”
话说一半自觉不妥,太后收住话头,转眼看向我,勉强露出微笑:“不必在此拘着,去看看皇帝吧,但去过就回,让他好好休息。”
幸好太后不知昨夜之事,我连忙道:“是,请母后宽心。
臣妾告退。”
退出来后,我没急着去霖顺宫,此时要去探他的人应该不少,暂不去凑这个热闹也罢。
只是一想到早上还那么有精神捉弄人的家伙,不到半日就病了,难止心头空落。
回到眷瑷殿,我呆呆等到日头足落,期间让秋水去太医院问,给皇上熬的是什么汤药。
回说是琼玉方,无非人参、地黄、茯苓这些补气血的药材。
我仔细想了想,亦无什么可拿,便在暮色暗下时去探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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