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行的路并不太平,金子彦和柳作舟乘着吏部派的马车,出京城两日就遇到了第一波剪径贼。
青天白日,他们走的还是官道。
中午,初夏的日头正烈,道上人烟稀少,道旁静悄悄的山林里突然滚下一根大圆木。
这根圆木有一人长,半臂粗,被人用不知什么机关丢出来,发出怪异的一声响,骨碌碌滚到路中央。
车夫和马都受了惊,马发出长长的嘶鸣,车夫赶紧勒住马头。
车厢里的两位县令脑袋撞在了车壁上。
两人探头出来,就见车夫伏在车辕上瑟瑟发抖,前边一根带着树皮的圆木挡住了道。
茂密的山林里钻出粗大的汉子,一个、两个、三个一共十个。
每个人都带着兵器,铁棍,大刀,,一个赛一个的壮,最细的那个也有柳作舟的一个半。
他们往马车前一站,一字排开,并没有念惯用词“此山是我开,此树是我栽,要想过此路,留下买路财。”
中间的一个向前一步,用粗粝的嗓音客气的说话“官爷们,兄弟们饿的没饭吃,讨个赏”
旁边的汉子们齐刷刷的把兵器亮在身前,摆了架势,准备硬讨。
柳作舟扯着金子彦的衣服,抖成一片枯叶,金子彦早有准备,在行李里翻出一只匣子,里面装了十块银锭,每个五两重,专门用来买路的。
他抱着匣子走下马车,与中间那个头目面对面“这是五十两,给兄弟们买酒”
。
把匣子打开放在地上,一个汉子走过来把匣子捡走,头目朝金子彦抱拳“谢了。”
汉子们把圆木挪开,钻进山林,很快便走得干干净净。
金子彦上车拍了拍柳作舟“走了,他们只要钱。”
柳作舟蜷成虾米的身体打开,长长的喘了口气“要是再碰到要命的怎么办呢”
“咱不给他们就是了。”
“你说不给就可以不给吗”
金子彦安慰他“可以的,我出京算了个命,大师说我长命百岁,我没事,你也不会有事。”
“可是我去庙里上香,抽了个下签。”
金子彦笑道“不准不准,我这个才是准的。”
柳作舟的预言倒是灵验,刚入山东境内,他们再次遇到一伙劫道的匪人。
这伙人只有五六个,起来气象完全不一样。
金子彦从车窗里探头,只了一眼便打了个抖,他不敢走下车,把装银钱的匣子从车窗里丢出几丈远。
那伙人捡起匣子,脚步不停,拎着刀往马车这边冲,面孔和眼睛里杀气掩饰不住的外泄。
金子彦缩回脑袋,把仍旧发着抖的柳作舟的头一抱,放声大叫“天灵灵地灵灵,各位老爷来救命,天灵灵地灵灵,神仙佛祖快现身。”
马车在摇晃,贼人们在拉扯紧闭的车门,铁棍重重地砸在车壁上,发出咚咚的巨响,车厢里的人的耳朵都震的发麻,车夫已经被一刀毙命,浓郁的血腥气钻进车里。
柳作舟被好友捂着头脸,嗓子里发出毫无意义的长声尖叫“啊”
金子彦捂住他的嘴,用更高的声音尖叫“天灵灵地灵灵,神仙老爷来救命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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