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静从含光院出来时已经很晚,可含光院外却热闹得不得了,将她吓了好大一跳。
徐蝉、孟贞。
二姑娘赵荞、三公子赵渭、四公子赵淙、小五姑娘赵蕊,全都到了个齐整。
见徐静出来,大家近乎一拥而上,将她团团围住。
“表姐,你是怎么让大哥同意见你的”
赵蕊崇敬又羡慕地仰头着她,忍不住扁了扁嘴。
徐静赶忙取出那枚佩玉“我有这个,当年表哥忘了问我要回去。”
“你可真行”
赵荞开怀,亲昵地捏着拳头在她肩头碾了几转。
“阿荞你先别说话”
孟贞按住女儿,满眼希冀地望着徐静,“静,见着大公子了吗他可还好说什么了吗”
徐静按照赵澈的叮嘱,挤出忧心忡忡的苦笑“表哥让转告家里人,他一切都好。
请姑母与贞姨不必担心。
就说了这两句,之后就再不肯讲话了。”
有时候是说多错多,容易露出马脚。
这般听起来明显自相矛盾的话,比直接描述他是如何落寞苦楚更能刺痛人心。
徐蝉眼圈再度一红,咬紧牙关沉吟半晌后,转脸将目光投向孟贞。
孟贞与她神情类似,二人对视片刻,轻轻向对方颔首,似下了极大决心。
“静,劳烦你明日再进含光院一趟,帮姑母传句话给你表哥,”
徐蝉眼中有泪滑落,她却没有擦拭,只是略抬了下巴,定定着前方紧闭的院门,“这一次,他的娘亲会全力护他。”
“娘亲”
这称谓,甚少在信王府这样的门第出现。
不像“母亲”
那样庄严郑重,更不像“母妃殿下”
那般雍容高华。
它朴实无华,市井俗气,却意味着一种更为本能的血脉依存。
此刻说出这句话的,不是“信王府大公子赵澈的母妃”
,而是“赵澈的娘亲”
。
赵澈的娘亲,终于下定了决心抛开长达十几年的顾虑与束缚,像天底下每一个护犊的凶女人一样,毫不讲理地去为她的儿子争取到底。
一旁的孟贞以绢拭泪后,对徐静笑道“你也替贞姨转达一句,他有两个娘亲。
无论他的眼睛还能不能好,都绝不会再任人欺他。
该是他的东西,两个娘亲替他拿回来叫他打起精神,路还长”
在场这些个孩子们全都傻眼了。
他们从未见过这样的母妃殿下与侧妃。
谁也没料到,这两个柔善可欺、几乎被困顿半生的女人,有朝一日竟能爆发出如此惊人的气势。
翌日天不亮,信王赵诚锐、信王妃徐蝉与信王侧妃三人俱着盛装,同进内城面圣。
晨曦微露之际,徐静再进含光院时,赵澈正在侧院小校场内练剑。
他虽双目失明两年多,但一直没有彻底荒废,每日的晨练照旧风雨无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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