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敏华叹了口气,终究是没再说什么。
何嘉回房间收拾东西,把几只草蚂蚱放进木盒里,然后穿上那件旧t恤,抱着向日葵出了门。
今天何嘉自己开车,车子熟练地穿过一片白烨林,最终停在山路的尽头嘉陵墓园。
时间还早,清晨的雾气未散,他算是最早的一批,放眼过去没见什么人。
何嘉立在门口,竟有些近乡情怯。
对他来说,这里就和宋敏华的怀抱一样,柔软熟悉到鼻酸,可以让他毫无顾忌的依靠。
何嘉攒了好多的话,在到何渊墓碑的那一刻却通通化作了长长的一声“爸爸。”
“我来您了。”
何嘉先把向日葵放好,就立在父亲的遗照下,那上面的何渊面容清隽,嘴角挂着抹淡淡的笑,三十九岁,上去还很年轻。
“向日葵,你最喜欢的花,还有草蚂蚱,你教我的。
我现在都学会编草房子了,可你还不会下次,下次我来的时候教你。”
何嘉絮絮说着,声音轻而静。
“爸,我昨晚梦到你了。”
说话间又来了一个老婆婆,经过的时候无意间回头了一眼。
清瘦的青年单膝跪坐墓碑前,低着头,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和墓碑上的男人很相似。
他小声说着话,语气平静,却无端让人觉得悲伤。
阿婆于心不忍,佝偻着身子用苍老的大掌拍了拍青年的肩。
何嘉扬起头,感激地冲着她微笑,转头,一大颗滚烫的眼泪却砸在冰凉的石碑上。
“我梦到你带我去滑雪。”
何嘉无措地说,“你答应过我的。”
说到雪,他不可避免地想到谢鑫昊,胸口又闷了几分。
“爸,我遇到一个喜欢的人,他带我去过雪,”
何嘉顿了下,“我昨晚也梦到他了,可他不要我了。”
何嘉下意识地去摸手上的墨玉珠子,仿佛在寻找一个心安,“对不起啊爸,我把你留给我的珠子弄丢了一颗。”
他有些难受,酸酸麻麻的东西全部堆积在胸口,像一条即将被开膛破肚的鱼。
何嘉迫不得已大口呼吸,试图平息快要让他窒息的、席卷而来的情绪。
良久,何嘉喘着气,“爸,我是不是很没用啊。”
守不住一颗珠子,也留不住一个人。
天光大亮,早晨的寒气已经散去,墓园里陆陆续续来了人,手里捧着各异的鲜花,大多都神色戚戚。
何嘉伸手抚摸父亲冷冰冰的脸,语气轻柔“爸,妈妈晚点过来你。
她肯定也有好多话想和你说,你别嫌我们唠叨。”
何嘉笑着,“爸爸,我们都很想你。”
那束向日葵正巧面对着太阳,在阳光照射下愈发生机勃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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